5捅刀一家人
沉二姑站起来招手，“乖乖，这边来。”</br></br> 前一刻互相捅刀，后一刻相亲相爱，多么亲热的一家人。</br></br> 沉青笑笑，迎过去。</br></br> 在坐不少人，男女老少都有，多是章绢各方的朋友，有几位开厂的老板身边跟着儿子女儿，和沉青年岁差不多，有几个还见过。</br></br> “沉青？是你吧，沉青？”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，粉红宽松衬衣，黄头发，上来先给一个热情拥抱，拍拍她的背，“好久不见。”</br></br> 沉青不记得什么时候和他见过，略退了一步，说，“你好。”</br></br> “这几年去哪了？”</br></br> 几个女孩坐在桌上看她，低头窃窃私语，又仰头问：“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？”</br></br> “是啊……”议论的语调转低，“她好像被执行了，成老赖了……”</br></br> “哎，我小黄鱼刷着她的号了，卖的就是这件衣裳呢。”</br></br> ……</br></br> 沉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，脑子里信息爆炸，脚下像灌了千斤的水泥。</br></br> 沉二姑一向脸皮厚，那些议论都当没听见，今晚这个局章董才是主角，二姑抬手拍沉青，道：“傻孩子，楞着做什么，叫人啊。”</br></br> 章绢没起身，看向沉青，笑容满面的，“还是这么漂亮。”</br></br> 沉青性子温柔，章绢过去很喜欢她，当然了，落魄后也没有帮过她。</br></br> 虽然两家姻亲关系不在了，但沉二姑大腿抱得好，将章绢抱成了她整容医院的超级VIP客户。</br></br> 沉二姑奉承道，“是绢姐眼光好，青青这身裙子，就是上回你给我介绍那老师傅做的，缝了两个月呢。”</br></br> 沉青心里一凉，她早上从床底下翻出来的旧裙子，三年前的过时款，被二姑编排成老师傅的手艺，也不知道章绢有没有识破。</br></br> 但谎话半真半假，那批丝绸的确是沉家供应。</br></br> 料子很好，滑爽不起皱，仿旗袍制式，片裁的手艺，双面绣淡金花样，看不出花来，穿在身上月光粼粼，袖片像打开的荷叶，袅袅动人。</br></br> “这料子瞧着像是沉家的工艺吧？”章绢打量起沉青，眼神意味深长，没多问别的话。</br></br> 三年前丝韵破产，沉青去求过章绢，章绢当时的答复：沉家跟不上时代了，注定要被市场抛弃，遵循市场规律，未见得是坏事。</br></br> 章绢让沉青不要管生意上的事，安心等结婚。</br></br> 没过几天，关岚退婚。</br></br> 沉青含笑说：“是。”</br></br> 章绢随口道：“可惜了。”</br></br> 这话可能是说沉家破产了可惜，也可能是说这身料子穿在沉青身上可惜，或是说沉青如今境遇可惜。</br></br> 沉家最先做丝绸的，二十年前一米就要八百块，二十年过去了，一米还是卖八百块，后来出口生意全面停摆，工厂也停工了。</br></br> 沉青心里难过，不过她站在电梯里时，已对着镜子门捏好笑脸，现在只需要保持肌rou的僵硬，笑不露齿问好，“章董，二姑。”</br></br> 章绢道：“这孩子，生分了。”</br></br> 从前见面，沉青管她叫妈，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</br></br> 沉青站在原地没动，也没改口。</br><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