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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259章 魏庸:你这匹夫!
  廉颇死!
  信陵君疑似身亡!
  一直如同饿狼般蛰伏在边境线上、默默消化着已占领城池、观察着魏国内部动向的大秦虎狼之师,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.
  秦军先锋大将蒙武,率军三万!
  一夜间!
  连下燕、虚、酸枣!三座要城!
  其前锋斥候,已出现在济水沿岸!
  自酸枣至大梁城,在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仅35.51公里!
  若非期间隔着一道济水天险。
  大秦军队仅三日!便能兵临大梁城下!
  重演当年邯郸之围!
  魏王宫,朝议大殿。
  天色,才刚刚蒙蒙亮。
  往日里,这个时辰,除了宫人内侍开始洒扫外,整座宫城都还沉浸在酣眠中。
  而今日,魏王增却是奇迹般‘早起’!
  在文武百官尚未到来前,就已经独自一人,端坐在冰冷王位上。
  不过,从他那黑眼圈可以看出,他怕是直接一夜未眠。
  魏国在他手里丢几座城,被秦国占几块地,他不在乎。
  但这一切的前提是,别影响到寡人啊!
  而如今情形,大秦铁骑都杀到眼皮子底下了!
  那可是蒙骜!
  武安君白起的副将!
  强秦如今两尊护国战神之一!
  若是再不快点商量出一个应对之策.
  搞不好,暴秦这一波,直接就把他这大梁城都打下来了!!
  吱呀——
  沉重的殿门被近侍缓缓推开。
  早已整齐列队在门外的文武大臣,一个个面色凝重、心事重重地,依次低头走入了大殿之内。
  然而,让魏王增感到有些诧异的是。
  这一次,武将这边领头的,是一个较为陌生的魁梧身影——
  朱亥!
  ‘朱亥?他怎么会……’
  魏王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  随即,便被一种狂喜所取代!
  ‘对啊!寡人怎把他给忘了!我大魏还有朱亥呀!!’
  早些年,在他那位名满天下的王叔信陵君,还活跃在战场上时。
  朱亥,便一直作为他最倚重的先锋大将!
  在信陵君魏无忌的指挥下。
  屡次大破秦军主力!
  其勇武之名,足以令秦军闻风丧胆!
  之后,因两代魏王的猜忌。
  功高盖世的信陵君被迫退出了战场,失去了兵权。
  朱亥也没有继续为将。
  而是作为门客,一直追随、守护在信陵君的身边。
  但!无论个人勇武,亦或是统帅才能。
  朱亥都远在刚刚被刺杀的大将军之上!
  魏王增心中燃起一丝希望,正准备示意身旁的内侍,宣布朝议开始了。
  “臣,朱亥,有事启奏!”
  还未等魏王增开口,朱亥粗狂的嗓音便已经传了过来。
  这让魏王增吃了一惊,心中已然意识到,朱亥这次突然前来。
  绝不只是单纯参加朝议那么简单!
  “准!”
  只见朱亥提着挥手示意,身后将官散开,有两人提着一口装满竹简的箱子,哐当一声放在殿前。
  “此事本应由君上亲禀,但因前些时日罗网刺杀,君上身体抱恙,只能命我代为转述。”
  朱亥口中的君上,素来只有一个——信陵君!
  可魏王增却是有些不解。
  即使猜不出这满满一箱子竹简到底记载了些什么。
  更不解于,他那王叔魏无忌,不是已经死了么?
  当然,这秘密暂且还只有少数几人知道。
  殿内群臣,甚至有不少人,还是第一次听到信陵君被刺杀一事!
  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嗡嗡响起。
  “肃静!”
  朱亥虎目回转,沉声呵斥。
  猛将之势,宗师之威,可不是旁人能挡的!
  顷刻间,议论声骤歇。
  朱亥这才继续说道:
  “秦军挥军,再犯我北境,来势汹汹。君上得知后,命我速速轻点当前可用之兵,却惊愕的发现”
  他顿了顿,双目含煞,让魏王增心中一惊。
  好在,下一刻,朱亥将目光转移到魏庸身上:
  “裨将一级将官五人,都尉一级校官二十余人,皆死于罗网天字杀手玄翦的刺杀!其损失比战场上一场大败更甚!司空大人,你可有什么要说?”
  魏庸被他这目光瞪的心颤,这并非心虚,而是单纯对暴力的恐惧。
  不过,他终究身居高位多年,在他人眼中这张虚假的面皮一向伪装的很好,但不至于露怯,低声一叹:
  “唉,是我这个司空失职。玄翦、掩日.近日来,我大魏有不少优秀将领死在他们的暗剑刺杀下,甚至包括大将军和廉颇!老夫,深感痛心。
  请王上治臣失责之罪!”
  魏庸这一番坦荡的认错,倒是收割了不少不明所以的将官好感。
  罗网的手段诡谲难测,这一次更是有至少两名天字杀手前来,纵使是戒备森严如廉颇、大将军,都没能逃得掉罗网刺杀。
  魏庸作为司空,负责督管城防,固然有一定责任。
  但真要追责的话,能落到他身上的其实不多,最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之罪已。
  百官中,已经有魏庸麾下的文臣,欲要站出来,为他开脱。
  可在面对朱亥咄咄逼人的虎目环视下,一个个身子僵硬,皆是慢了半拍。
  “呵,失责?好一个大忠似奸!”
  朱亥冷笑一声。
  话音未落!装满竹简少说也有二十斤重的大箱子被一脚踢飞,径直砸在魏庸胸口。
  “噗!!”魏庸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!一大口老血喷出,沾染在撒出来的竹简。
  静!死一般的寂静!
  魏庸、魏王增、文武群臣,所有人都被惊呆了!
  没人能想到,朱亥竟然会直接在魏王面前、在朝议上,下此重手!
  直到这时,人们才忽然意识到。
  眼前这位猛男,在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时,就曾做过一锤囊死大将晋鄙的事!
  万军丛中锤杀主帅他都敢做,在朝议上砸你一个司空又如何?
  没砸死已经是他收着脾气了。
  “司空魏庸,私通罗网!勾结暴秦!为了一己之私,屡次卖国!其心可诛!其罪当诛!”
  朱亥指了指那染血的竹简,虎目含煞,回望王座上的魏王增,一字一顿的说道:
  “这便是他的暗中指使罗网杀手玄翦,屡次刺杀我大魏将领的铁证!”
  “恳请我王,诛杀国贼!以慰忠魂!”
  魏王增被他这凶戾的目光吓了一跳,几次都想要呼唤殿卫将之拿下。
  但……他还是强行忍住了。
  朱亥可是天人境大宗师,就他跟朱亥现在这几步距离。
  万一,万一这莽夫真的发起疯来,从袖中掏出个四十斤铁锤,砸过来给他囊死.
  要知道,魏庸之所以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大肆刺杀信陵君一系将校,很大原因就是因为有他这个魏王在暗中放纵。
  说一句,他是主谋之一都不夸张。
  虽说当他接到信陵君遇刺的消息后,曾暗示过魏庸消停会的。
  而勾结罗网,指挥玄翦,什么的,他这个魏王倒是真不清楚。也……懒得去清楚。
  殿内,不少将校被这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,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。
  站位靠前的几个将校,从那堆染血的竹简中,抽出了几个翻看。
  看完之后,皆是脸色难看,目露凶光,恨不得生撕了魏庸。
  被砸的胸闷,好不容易缓过来口气的魏庸,正想说些怒斥朱亥,却又看到了几位将校恐怖的眼神,顿时被吓的不敢动了。
 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怎会有人在王上面前、朝议上敢动武的?!
  这打破了他几十年来的固有思维,更让他拿捏不准,眼前这几个将校,是否会如朱亥那般,直接对他动手。
  以他这内力不到的小体格,也就朱亥特意留手了,否则别说宗师境,就面前几位中最弱的内劲境将校,杀他跟杀小鸡仔也差不了多少。
  然而,这些将校终究没有朱亥那股‘匹夫一怒,天下缟素’的勇武之气,只是愤恨的瞪了他一眼,单膝跪在殿前。
  “请大王诛杀国贼!”
  随着这番话落下,信陵君一系的将校,也都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,齐刷刷地跟着跪倒了一大片!
  “请大王诛杀国贼!!”
  ……
  呼喊声如同浪潮般,一重高过一重!
  就连不少非信陵君一系,属于王党的将校,在这一刻也跪了下来,一同高呼。
  文臣只用在这殿堂之上站队就行,他们这些武将要考虑的可就多了。
  毕竟,他们是真要上战场的!
  在乱军之中,除非是宗师境强者,否则个人存在实在是太渺小了!
  即使他们这些上层将官,想要活下去,很多时候也要依赖于同袍的兄弟拉一把。
  否则,都不说友军有难不动如山什么的,就晚来那么一时三刻.
  黄菜都已经凉透了。
  魏庸见状,魂飞魄散!
  如果只是信陵君一系将校,就朱亥这当场动武的举动,加上这堪称逼宫的行为。
  魏王或许会迫于压力责罚他,但心中对信陵君一系将校的忌惮必然加重,等风头过去后,他魏庸反而会更受重用!
  可现在这形式有点不对了,怎么所有将官都在反他!
  他妈的一群丘八匹夫!反了!竟敢参我?!
  脸上冷汗涔涔而下,正想开口辩解些什么,试图将水搅浑。
  就在此时!
  “臣,御史大夫景宴,亦有本启奏!”
  文臣队列之中,同为王党的御史大夫景宴,突然迈步出列!
  他手中,同样高举着一份厚厚的卷宗!
  声音虽不像朱亥那般充满力量,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肃杀之气!
  “大司空魏庸,多次收受秦国贿赂!泄露我国城防机密,致使边境糜烂,秦军虎狼如入无人之境!此等行径,已然是通敌叛国!罪不容赦!
  臣,恳请王上,明正典刑!诛杀魏庸!!”
  轰!
  魏庸只觉眼前一黑。
  ‘我他妈没有,你这是诽谤,诽谤啊!’
  如果说,朱亥的指控,还能往派系斗争上解释。
  那么,来自‘同党’景宴的这背后一刀。
  就相当于把‘党争’这个他当做护身符的标签,给一把扯下!
  更恶毒的是,景宴还顺带把边境失礼的锅给全扣在他魏庸一人身上!
  至于证据的真假?
  呵,重要吗?
  重要的是,前线失利这口锅,总要有人背的。
  否则,如何能安民心?如何能安军心?!
  一时间,群情激奋!
  在御史大夫领头下,御史这种职业喷子立刻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,纷纷出列附议!
  痛斥魏庸的种种罪行!
  一个个屎盆子,也不管有没有证据,可不可能,全往魏庸身上扣!
  这可是销账的大好机会啊!
  司空魏庸,作为三公,位高权重,可是难得的背锅侠,几乎什么锅都能背的动!
  王位上,魏王增注视着眼前混乱的朝局,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。
  当殿上文武百官同时向一人发难,尤其还有切实罪证之时,纵使他是王,也是没有办法抵抗这汹涌大势的。
  这般手段,绝非朱亥能施展出的。
  王叔?不,纵使王叔真的未死,他或许有这个能力,却绝不屑于用这等手段!
  到底是谁?是何人在幕后布下此等杀局?!
  心中思绪繁多,落到嘴边,却只轻轻吐出二字:
  “准奏!”
  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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